工商日報社論 1968年5月31日 星期五

華沙會談可以休矣!
--分析中共要求延會的詭計

原定前天在華沙舉行的美國與中共「大使級」會談,突告延開,因為中共在開會前夕,忽然通知美方,謂「目前時期沒有什麼事情可談」,建議延期至今年十一月中旬或下旬才開會。北平這一措施,乍看似是臨時變卦,但就其主張延會的理由和展期半年之久而觀,此中顯然具有某種重大的陰謀。美國與中共的會談,歷時已十三年,先後舉行過一百三十四次會議,從未聞中共提出如此長期延會的要求。美國當局對此,表示「遺憾」,其實這是多餘的表情;它不如對中共這一新行動所隱藏的詭計,徹頭徹尾的分析一番。不如此,美國又會遭北平障眼法的欺矇,受其愚弄了。

所謂「目前沒有什麼事情可談」,當然是搪塞之詞。在過去一百三十四次會中,何嘗有什麼事情可談?縱使有之,除了爭辯之外,又何曾產生過任何協議?這一會談根本是無事可談的碰頭,以此當作理由而要求延會,實在滑稽可笑。倘若把中共的詭計加以揭穿,至少具有下述幾項陰謀:

(一)十一月中旬或下旬,正是美國大選接近勝負揭曉的最高潮,誰可坐上白宮寶座,屆時將見眉目。中共要求第一三五次會談延至那時舉行,顯然是存心觀望美國大選的結果,然後分析選民的意向。同時,此舉可兼具間接削弱詹森總統對大選影響力量的作用,因為詹氏這幾年來一直在慫恿其重要閣員,不時散播與中共「修好」的試探性言論,從麥南馬拉、卡增博而至羅斯托,過去和新近所發表的一系列有關中共問題的說法,任何人俱可看出是獲得白宮主人的默許。華沙會談在理論上被人視為美國與中共「修好」的實際接觸,北平要求延會半年,其企圖就是使白宮無法利用「修好」的幻想,作為競選題材。

(二)中共的另一等待,則是美國與北越在巴黎初步會談的演變。從詹森總統三月三十一日發表對北越局部停炸和舉行會談之時起,中共的尷尬面貌,人所共見。它一方面以全力壓迫河內,企圖禁阻其出席會談;一方面對美國破口大罵,指停炸和會談都是「誘和與騙和」。北平此兩企圖,全部落空。北越既不信其言,又不聽其勸,派出代表前往巴黎開會,此事不僅使北平與河內之間的問係,起了前所未見的微妙變化,而且使中共喪盡「顏面」,無地自容。北越的同意會談,證明它對中共所有的支援希望,已經全部破滅。北平此時的「亡羊補牢」方法,就是一心等待巴黎會談的由僵局而至最後破裂,這就需要時間。在這一段時間內,它除了繼續對河內施用壓力之外,自己則用隔岸觀火的心情,靜看會談的發展。如果雙方越談越僵,則北平就可「振振有詞」而要求河內終止會談;倘若雙方獲致某種進展,則北平就要考慮它須採取甚麼對策了。中共宣傳機器一向是蠻勁十足的,但此次對巴黎會談,忽然「靜默」,迄今毫無聲響。此地共報過去對芝麻綠豆的事俱滔滔不休,但對巴黎會談卻不敢報導一字。這可反映北平對此,心有不甘,正在利用一切的可能,挖空心思去想詭計。

(三)根據最近的種種跡象顯示,中共很可能在今年十月間召開「九全大會」。日本駐香港的外交人員,新近出席在東京舉行的使節會議時,也認為毛澤東可能在今年十月,對「文化革命」作一項「總結」。這個「九全大會」能不能開成,因素極多,此處不擬論列;但毛澤東如果要開,他那副「湖南驢勁」,向來是橫衝直撞而不顧一切的。把華沙會談拖到半年後召開,似與此不無關係。因為「九全大會」不但是權力安排,而且涉及路綫和政策,它對華沙會談,自可發生影響作用。

上述三事,我們相信是中共此次突然要求華沙會談延會的背後動機。美國若干夢想與中共接觸的人們,可能聞訊失望,一廂情願的主意,看起來已遭沉重打擊。我們則認為失望大可不必,北平此舉,其實是予美國朝野放棄幻想的機會,估計中共政權的前途,必須基於現實觀點,那些自我陶醉的玄想,祇有帶來失望和挫折。

有識之士過去曾一再提醒美國,華沙會談的舉行,完全是美國的不智。第一、這是個甚麼會談?美國不但與中共無外交關係,而且處於針鋒相對的地位,中共視美國為「侵略瘟神」,不共戴天。在這樣的敵對關係下,如何可以同桌坐談?不客氣說一句,美國根本無視於國際公法,參身於一個非法會談。第二、美國信誓旦旦的宣佈與我國忠誠相處,同心反共,而我國朝野向來視美國為知友諍友,互敬互信,而美國代表卻與中共「大使」開會,這是對我國政府和人民的莫大侮辱。我國能在過去十三年來對此忍怒而不發怨言,完全是對中、美友誼的尊重。事至今日,我們認為美國政府再不能這般繼續侮辱我們下去,應該乘中共要求延會的機會,向全世界宣佈華沙會談從此停開。美國如果這樣做,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喝采!

(XXXX/□□:文字丟失)